当年幸存的青年,现在的老人,越来越少了。
淮河,承担了太多的东西,不仅仅是现实本身的,还有历史的、哲学的,以及某种象征意义上的……
李和突然觉得“淮”是极好的,“淮”字为“从水,隹声”,即是表示众多水鸟在水面上啼鸣飞翔。
算是完成了大姐李梅给自己的任务,不需要再抠字典了,就叫杨淮吧。
走了几步又看到远处有不少的大大小小的沙堆。
沿着小路,几个拐弯,李和的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河道旁边,柴油机的马达声震天响,吸沙泵出水口不断往外排着浑浊的黄水。旁边还有一辆拖拉机在装沙。
踩在带着泥浆沙地上,往前走了几步,陈永强在一边说:“他们这些采砂的,去年开始的,昼夜不停,轮班抽!”
老三羡慕的说,“很赚钱的,哥,要不咱也整?”
“干什么?”李和笑着看着老三。
“吸沙啊。”李隆说。
李和看见老三的胸脯一挺一挺,上下起伏,满脸憧憬的表情,很明显,是已经被吸沙的巨额利润给吸引了。
想到后面密集淮河两岸的吸沙船,头皮都是发麻的,淮河河道砂石资源丰富,储量大、质量优,但是基本全部为非法采砂船。
当时有一句话叫做“饮淮河水吸淮河沙致富淮河两岸,吹秦岭风望秦岭树造福秦岭千山”。
随着后来经济发展,砂石市场需求大,利润丰厚,催生了对淮河河道砂石的掠夺式开采。疯狂开采行为也给当地供水,航运带来巨大威胁。
这些船老板们开始洗沙也行是为了生计,可是后来随着砂石行情见长,都发了大财,赌钱都是尺子量。量尺是拿来“数钱”的,尺子一量,一叠钱毛估估就知道有十几万。
后来赌着赌着,钱就成了个数字,已经没多大概念了。
“先安心种好你那几亩地,不用做这种生意。”李和没有去说破坏生态环境这种不接地气的话题,说了也没人理解。
他阻止不了别人,就先管好自己吧。
“哥!”李隆急了。
陈永强搓着手,也是十分不解:“二和啊,你看,这事儿这么赚钱,做做挺不错的,趁早做趁早赚。”
天气很冷,李和回头看到李隆与陈永强将双手兜到了袖子里,脸上充满了焦急与不解的神色。
李和看了自己三弟和陈永强一眼,对他们说道:“你们还嫩个了。”
“蛮好吃的啊。”李隆不知道李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糊里糊涂地回答。
“这采砂这么好的赚头,你以为就你们几个盯着了?你们几个玩不转。采砂简单,可是卖给谁,怎么运输,你们谁认识哪个船老板?”李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