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2 / 2)

无盐为后 莫问 2626 字 13天前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老好人了?没有原则的老好人?”王容与问。“我也不理解,我挣扎了许久,但是到最后,也只能把杀母之仇放在一边,崔氏是我父亲的继室,王芷溪,王芙裳是我父亲的女儿,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是母亲期盼许久的女儿,但我却不是母亲的好女儿。”王容与泪流满面的说,“我心疼父亲,心疼祖母,心疼兄长,却心疼不了在地底下冰冷不能说话的母亲。”

“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问的。”朱翊钧心疼的给她拭泪,“是啊,你有什么办法呢,你要是把这仇恨记在心里,最后影响的也只会是你痛苦,无法解脱。那就不是你了。”

“父亲一定很难过。”王容与说,“陛下让我出宫去见一见父亲可好?”

朱翊钧第一反应是不准,但是看着王容与眼眶泛红,泪水长流的样子,到底是不忍,“你要真想去,我总不能拦着你不去。”

“但是容与,你父亲与崔氏,甚至和你母亲,都是他那一辈的事了,你不要太过介怀,你如今有我,有荣昌和常寿,你有自己的家。”朱翊钧说。“你不需要再为了谁委曲求全。”

王容与投入朱翊钧怀里,闷声哭泣,止不住的流眼泪。

她也可以不去顾念父亲的想法,不要去想她的兄长们,因为心疼母亲放肆的闹,崔氏进门她抵挡不了,但是她一岁后能说话,大可以说出来,说是做梦也好,说是被附身也好,父亲那样的人,一点疑点就足够他去探究,那之后,崔氏就会被休。然后呢,父亲肯定不会再娶,他对母亲的感情那样深厚,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局,说不定就一蹶不振,再也振作不起来。到时候,大哥还未成年娶亲,二哥三哥更少,她是一个稚儿,王芙裳那时候也出生了,又该怎么处理,而且那样,就是母亲期望的吗?

在崔氏上门到生产那段时间,她肯定也想过其他的解决办法,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死亡来保全她的爱人,她会希望父亲最后是这个场景吗?

曾经想到头疼的问题再一次折磨了自己,但是这次不是她一个人在苦苦挣扎,朱翊钧有力的臂弯环着她,温热的体温在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朱翊钧去上了朝,处理政事,直到用了午膳,把荣昌和昭宜叫来在启祥宫玩,朱翊钧和王容与换了衣服,悄悄的出了宫。

无病先一步出宫去安排了,在侧门等着他们,王厚德也站在那等候,见到朱翊钧,王厚德就要下跪行礼,“行了,朕不进去,皇后闻听崔氏一事后担心永年伯,一定要来看看。”

王容与带着帷帽下车,“大哥。”

“娘娘。”王厚德也要下跪行礼,被王容与拖住了。“在家门口,不要让人见了怀疑。”

“带我去看看爹吧。”

进了侧门,二哥三哥也站在那等着,原来是怕一起去门外等候眨眼,都在这等着呢。

“之前听闻娘娘早产,合家上下都很担忧,后来一接连事故更是应接不暇,三妹也不能进宫去看看娘娘情况,真是担心死了。”二哥王载物说。

“何必为了母亲特意回来一趟?”三哥王雅量皱眉说,“天寒地冻的,也不爱惜着自己。”

“我一切都好。”王容与说,“原本是想让无病回来看看的,最后还是放心不下父亲,所以要来看看。”

“父亲和崔氏伉俪情深。”王雅量在父亲因为崔氏死亡而病倒在床后,一直不太得劲,觉得父亲背叛了自己的母亲。

当日的事,只有王厚德知道,他也只知道后面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自然也不会跟弟弟们说,王载物是猜出事情不简单,王雅量是直肠子,自小身边人都说,父亲最爱的是他母亲,崔氏不能比,如今崔氏死了,父亲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样子,他觉得父亲和崔氏有感情了,背弃了早早死去的母亲,自个儿跟自个儿别扭上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王厚德让王容与进去时也说了一句,父亲有些伤心过头,你要有心理准备。便是再怎么做好心理准备,等进到屋里,看到满头白发,消瘦躺在床上的人父亲,王容与还是不禁悲从心来,“爹~”

王伟昏沉中惊醒,望着声音的方向,“是谁?”

“我怎么听到宝儿的声音?”

“爹。”王容与扑到床榻边,“爹,你怎么一下老成这样了?”

王伟看她,“是宝儿吗?”

“是我。”王容与哭着抓着他的手,在她印象里,王伟一向是高大的,坚不可摧的,家庭顶梁柱一样的存在。没有见过他生病,没有见过他示弱,便是有了孙子,每日练武也不曾懈怠,身形保持的很好,就是同龄人中都显不出老来。

和如今虚弱躺在床上的男人简直是判若两人。面上消瘦无肉,皱纹横生,原本还是黑发多的,如今全是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在枕上膨着,一看就知道是许久没有打理过了。

“爹。”王容与流着泪说,“便是为着我们,也要爱惜身体啊。”

王伟抓着王容与的手,抓的很紧,他挣扎着起来,挥手让王厚德带着两个弟弟出去,“我跟你们妹妹说说话?”

王厚德虽然不解,还是带着他们两个出去,只王雅量还往后看,“有什么话非要单独和娘娘说。”

“爹肯定有他的用意,你怎么好奇?”王载物说。

“你不好奇啊?”王雅量说,“就是娘娘知道崔氏死了,着人来一趟就成了,怎么就担心的非要回来一趟?好像是担心父亲怎么样。”

“该你知道的时候就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瞎想什么?”王厚德说。

“宝儿。”王伟死死盯着王容与,“崔氏,崔氏说你祖母知道,你祖母既然知道,就不会瞒你,你是不是也知道,崔氏害死你母亲的事?”

王容与看着他,流着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是不是知道?”王伟问。

王容与在逼问下艰难的点点头。

王伟闭上眼睛,松开手,“你们都知道,你们都瞒着我,每年逢上芸娘的忌日那几日,我都要茶饭不思,她是我一生挚爱,我只恨情深缘浅,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芸娘是崔氏害死的。”

“我竟然和崔氏同床共枕了十几年,我和害死芸娘的人同床共枕了十几年,我还和她生儿育女,芸娘葬在老家的梨花树下,在冰冷的地方年复一年的等我,我还有什么面目,说死后要和她合葬。”王伟说。

“爹。”王容与哭着说道,“娘也不想你这样的。”

“我怪崔氏,但其中机要,我又如何不知。当初娶崔氏,是别人介绍,现在再回想一下,她的出现,和之前出现找到我的把柄威胁我的人,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是当时你母亲的突然离世,我万念俱灰,家中小儿老母,外还有危机未解,有人介绍崔氏,你祖母说好,我就点头让她进门。”

“后来危机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从前怎么也说不通的人,在我娶了崔氏后,突然同意用钱了断。”

“我早该知道这里面的蹊跷。”

“事情已经过去了。”王容与搓着他的手说,“爹,逝者如斯,我们活着的人,要往前看才是。”

“怎么往前看?”王伟摇头,“芸娘也是母亲看着长大的,成为母亲的儿媳妇,也是孝顺有加,但是母亲怎么能,怎么能如何知道当不知道,把崔氏当了十余年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