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现在屋里只有侯爷和夫人在,侯爷发了很大的脾气,听说砸碎了一整套茶具。”
江云昭暗暗心惊。
爹爹性子温和,极少动怒。如今这情形,她平生几乎没见到过。
难道是爹爹和娘亲吵起来了?
虽说平日两人感情极好,可是病痛之下,难免有心绪不佳之时……
这个想法惊到了江云昭。她不顾李妈妈的劝阻,执意朝着秦氏的屋子行去。
“他们这是做的什么事?你瞧瞧,你瞧瞧。那些纸上,那个帕子上……满满都是证据!这就是我们的好兄弟,好弟媳,好亲人!”
听到江兴源隐忍着的低声怒喝,江云昭想到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瞬间有了思绪——父母查到其他证据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见门口的红锦红芳作势要拦她,便安抚地微微颔首,自顾自推门走了进去。
碎瓷片混杂着茶水和茶叶,散落了满地。
江云昭一进门,竟是不知该如何下脚才好了。
秦氏本斜倚在榻上,见她进来,忙坐起身来准备唤人清扫。
江云昭摇了摇头示意不必,朝江兴源笑道:“爹爹这是怎么了?发了那样大的怒气,声音都传到我那儿去了。”
江兴源听见有人进屋,却没料到是江云昭,滞了一瞬方才回身望向她。
他看了看满地狼藉,说道:“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收拾好了你再过来。”
江云昭反而往他们那边又靠近了些,“那可不成。若是我走了,爹爹再发怒,岂不是要娘亲一个人受着了?”
说话间走到了父亲身边,她又放软了声音,好生说道:“如今爹爹和娘亲大病初愈,如果不好好养着,怕是要落下病根。为了那些心生歹念心思恶毒之人,伤了自己的身体根本,值得吗?”
江兴源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女儿居然咄咄逼人起来。他倒并不介意这个。高门之家的嫡女,哪个没有点自己的小性子?
他不喜的是她后面的话。
什么叫‘心生歹念心思恶毒’?
江兴源沉声说道:“你才多大?那些是大人的事,你小小年纪照顾好自己便好,管那些作甚!”
刚刚一直静默的秦氏缓缓开了口:“我倒觉得侯爷不该斥责昭儿,反倒应当赞扬她才是。她说的没错,我们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她起身朝江云昭这边行来,拍了拍女儿稚嫩的肩膀,拿起那方手帕,放到江兴源手中,深深叹道:“那天晚上昭儿忙里忙外,片刻不得安宁。之后她四处查探,更是操碎了心。侯爷也说了,她才八岁。可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却早早地看懂了这些、看清了这些,难道,是她的错?”
江兴源被秦氏这句话惊到。
想到那些人不只谋害自己与爱妻,也将两个孩子推到了避无可避的艰难境地,心里的怒火更盛了几分。
这股子火气四处乱窜,激得他胸口发闷发胀,眼看着呼吸都要困难起来。
突然,指尖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将他身上的焦躁之气滤去些许。
江兴源深深呼吸着,待到心绪平和点了,低头看去,却是女儿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一下子心软了,蹲下.身子,与江云昭平视着。望着女儿澄澈的双眸,江兴源重重地叹了口气。
方才看懂这方帕子所代表的含义后,他心中的怒火就再也无法平息下来。
先前拿到证据之后,他还曾经犹豫过一刹那——那些人会不会并非有意加害?害人之物会不会是不小心掉落进去的?
毕竟是血脉相连、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几十年的亲人。
直到看见了这方帕子。
它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那天的事情,绝不是偶然,也不是突发状况。而是某些人筹谋已久、故意为之。
揉了揉江云昭柔软的发,江兴源再次直起身来,眼中慢慢聚起了凛冽之意。
“昭儿说得没错。我们现在身子不好,正需休养,不能随意动怒。只是这事不算个清楚明白,又怎能让我压得下这口气!”
他拿起自己带过来的那叠纸,冷哼道:“既然如此,倒不如先与他们算个清楚明白。是非曲直有了定论,往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第21章 证据
马氏午歇后醒来,还没睁眼,就觉得右眼皮在一阵阵跳得厉害。
想到昨日外面那些人递进来的消息,她忍不住一阵心烦。伸指在右眼眶上揉了半晌,觉得好些了,方才慢慢睁开眼。谁知刚一见光,那眼皮就又跳了起来,而且比先前还要严重些。
暗暗咒骂了一声,她也懒得去管了,索性唤了人来伺候起身。
眼上不舒服,整个人都有些心烦意乱。杨妈妈看她脸色不善,赶紧让人端了一碗银耳羹上来。刚喝没几口,门外就传来一阵急切杂乱的脚步声。
马氏不小心咬到嘴唇,顿时恼了,丢下汤匙扬声呵斥:“乱跑什么?懂不懂规矩?平时怎么教你们的?一个个毛手毛脚地不安生,太不让人省心。”
“夫人,出事了,出大事了。”紫羽急急慌慌进屋来禀。
马氏心里一颤,顿时觉得头皮也要跟着那眼上的煞星一起乱跳了,“什么事?说清楚!急急慌慌的,像什么样子!”
紫羽被她吼得瑟缩了下,想到即将来临的麻烦,又大着胆子,说道:“是三夫人的猫。三夫人那只猫,死在咱们院子了!”
“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