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锐还要说什么,电话里已经传来忙音……他无奈地看着后座的宁则远。
宁则远微微皱眉,薄唇微抿,神色淡漠地望着外面,冷冷说道:
“继续。”
所以,林烟刚开始讲话,手机屏幕就不停闪烁。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她默默无视掉……没想到那边锲而不舍,一个接一个,最后,整个会议室都盯着她的手机看!群体压力太大,林烟说了句抱歉,走到外面悄声接起电话。
“到底什么事?”她的口吻不太好,有些冲,像只张牙舞爪的猫。
那边有一瞬间的安静,然后,有人说:“是我……”
嗓音清冷如水,像是窗户上蒙着的一层霜花。
“……怎么了?”宁则远语气虽然疏离,却有一股子沙沙的喑哑,林烟态度不自觉软了些。
“你下来。”
短短三个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大抵是他平时工作时的样子。
瞄了瞄会议室,林烟还要找借口拒绝,宁则远就挂了——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反对!
宁则远从不会这么没风度,只有林烟,唯独林烟,逼得他不得不这样没礼貌……
走出安信大楼,林烟认出宁则远的车。那辆车安安静静停在那儿,车窗摇上去,根本看不清里面,可林烟却觉得有一道清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随着她的靠近,一点点收敛,林烟不自在极了。
顾锐已经提前下车,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林烟拉开车门:“到底什么事?我开会呢……”
宁则远今天穿了套新西装,长腿轻轻交叠,两手搭在膝盖上,银色的袖口闪着清冽的光。他的眸色淡漠如常,偏头静静望着林烟。
这个样子逼得林烟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她觉得宁则远今天有点怪,具体哪儿怪,又说不上来。
宁则远拿出一个信封。
男人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挺好看的。
“是什么?”林烟要拆。
“待会再看。”宁则远按住信封,却不小心一并按住她的手。
他的手温温凉凉,覆在手背上,干燥又暖和。
知道他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林烟尴尬地抽出手,低低“哦”了一声,又问:“还有别的事?”
宁则远顿了顿,说:“我今天飞国外,估计会去好几天……”
像是报备行程,可听见他又要去国外,又要去见……林烟的心微微一沉。她握着信封,点点头,满不在乎地摆手:“去吧去吧,我不会查岗的。”
宁则远嘴角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定定望着林烟,一双漂亮的长眸清冷,明亮。
林烟看不透,她抿唇一笑,然后关上车门,匆匆往回走。
外面风有些大,她出来的匆忙,没有穿大衣,这个时候才觉得冷了。直到走进玻璃门,林烟才往后看了一眼,宁则远的车已经不在了……
还真够快的!林烟撇撇嘴,看着手里的信封,索性拆开——
里面居然是一张空白支票!
上面已经签了宁则远的名字。男人的字骨气劲峭,一笔一划,刚劲有力,颇有些风骨。
他今天来这儿,就为了给她一张可以随便填数字的支票?
什么意思?
林烟诧异极了。难道,他终于没有心理障碍,准备离婚迎娶白月光了?
她打电话给宁则远。那边很快接通了,却只是淡淡地说:“这是我还你的,收下。”他的声音就像他的字一样,霸道的很。
林烟举着这张支票,呆呆站了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你嫌我的两百块钱少?仗着自己有钱,故意羞辱我?”
这一回宁则远笑了,清清润润。他说:“是……”
他居然说是!
他一上午过来,居然就是为了彰显自己多有钱!真够无聊!
林烟气急,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听着忙音,想象着那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宁则远心情终于愉悦了一些。他的唇角悄悄抿起,是个极好看的弧度。
林烟回会议室之前,将这张支票丢到抽屉里,定下烦乱的心绪,重新回到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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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宏远的项目,我们最大的劣势就是‘朝中没人’。众所周知,宁氏与宏远的高层关系非常好,两家中层来往也紧密,人脉很深,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打开口子……”
至于如何打开缺口,林烟说到这里停下来,环视众人,意思不言而喻。
那是一个看不见的地方,或许肮脏,或许龌龊,但就是如此赤~裸。
如林烟所说,安信在宏远的根基扎的不深,基本都是小打小闹,如果不是上一次遇到王老,再借机认识许源生……安信可谓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弄不清楚。
所以,收到许源生晚餐的邀约,林烟惊讶不已。
许源生此人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大学生,正值男人四十一枝花的黄金年龄。他虽有国企领导的派头,作风倒是儒雅,最关键这人还离异,是圈子里出名的情场高手。
他今天给林烟打电话,没有提公事,而是说听王老提过她喜欢喝茶,问林烟要不要一起品茶,他知道一家茶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