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寻点头:“是啊,也有可能。”

“罢了。”雷氏轻叹一声,“不再想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今天来,还做了你的正宾,也算是给足了你面子。有这种殊荣的姑娘还真不多。”

“是啊,是啊。”程寻连连点头。

“我瞧着长公主像是很喜欢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雷氏慢悠悠道,“她今日拉着杨姑娘,拉着端娘,都说了好一会儿话。”

“嗯嗯。”程寻附和。

雷氏又坐了一会儿:“你明日早起进城吗?”待女儿点头后,她又道:“那你今日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送走母亲后,程寻忙不迭将夹在书页里的桃花笺取了出来,本欲撕成碎片,又不舍得,她想了又想,干脆放进自己的百宝匣里,这才又把书放回了原地。

雷氏离开女儿的房间,心中略觉酸楚,呦呦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迎面走过来的江婶笑道:“太太,呦呦今儿不进城了吗?”

“她明早再去。”雷氏答道,“今儿就不去了。”

江婶跟在她身后:“我还想着她功课忙,今天礼成之后,就要回去呢。”

“不回去,明天一大早,坐马车回。”

“对,宫里会有马车来接。”江婶应道,“给太太讲个笑话。今儿有人来找程寻,我说,不在,出去了。那人竟然留一封信要转交,说是夫子留的功课。”

雷氏轻笑:“是来逗人玩儿的?她都告假了,哪有什么功课?”

“不是,我见过,是现在跟程寻一起读书的。”江婶笑呵呵的,“说是以前也在咱们书院读过书。”

“你说谁?”雷氏的脚步停了下来。

“现在跟程寻一起读书的啊,也是个伴读吧?”江婶不解。

雷氏轻轻摇头:“不是,不是伴读。”

她问过呦呦,二皇子的伴读,只有呦呦一人,哪里来的另一个伴读?

“江婶,你确定那是现在和呦呦一起读书的人?”雷氏沉声问。

江婶看她神色,也察觉到可能有哪里不对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道:“是啊,就是他啊。他亲口说的,还去京城程宅,找了呦呦几次呢。对了,去年咱们去京城的宅子里的第一天,我们在收拾房子的时候,他就跟着呦呦过去了。那谁还说,以前在书院见过他,也是咱们书院的学子……”

雷氏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浑身麻木,说不上是喜是忧。

她一把拽住江婶:“你没认错?”

“没认错啊。”江婶心中不安,“是,哪里不对吗?”

雷氏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哪里不对了。”想了一想,她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是哪个学子?”

“哪一个?”江婶有些为难的样子,“我一直在家里,也不常去书院,不大认得。不过再见的话,我能认出来。”

雷氏思绪急转,却没再说话。

“到底是怎么了?”江婶更加不放心了,“哎呀呀,难道真是骗子?”

雷氏摆手:“不,江婶,你不要多想,没什么事,是我一时失神了。”

江婶“哦”了一声,心说,不是我多想啊,是你这个样子,太反常了啊。——可是,太太已说了不让她多想,她自然不会追问。

雷氏挥了挥手,让江婶自去忙,她则心事重重回了房中。

程渊正在窗下看书,见妻子归来,抬了抬眼睛:“怎么样?”

雷氏不答。

“咦?”程渊放下书,转向妻子,“怎么了?呦呦闹你了?”

雷氏坐在丈夫对面:“你还记不记得前年,阳陵侯送过来一个学子?你还要启儿多照顾他?记不记得?”

程渊点头:“记得,叫苏凌,说是他远房侄子。”他想起旧事,笑了一笑:“说起来,有件事我没跟你提过。去年端午前后,那个叫苏凌的后生,还来咱们家提亲……”

“提亲?”雷氏惊讶。

“是啊,被我给打发回去了。”程渊忖度着道,“诶,我倒是想起来了,兴许长公主过来,是因为这件事呢。”

阳陵侯的远房侄子,自然也就是长公主的远房侄子了。听说侄子想求娶的姑娘及笄了,过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模样,倒也在情理之中。

程渊笑呵呵的:“不过,咱们家呦呦不会太早出嫁,只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雷氏凝视着丈夫:“你说,会不会那个苏凌不是阳陵侯的远房侄子,而是内侄?”

“不会,他的内侄?他的内侄岂不是……”程渊的话戛然而止,“内侄?!”

阳陵侯是驸马,他的内侄岂不就是皇帝的子嗣?

雷氏轻叹一声:“我怎么觉得那个苏凌,像是二皇子呢?”

程渊回想着苏凌数次离开书院的时间,以及苏凌那日提出求亲时的年岁,神色越发凝重……

雷氏又道:“原本我没往这方面想,今儿听江婶说起来,说那个现在跟呦呦一起读书的人,是呦呦以前在书院的同窗。呦呦现在和谁一块读书,可不就是跟二皇子吗?”

“此事问过呦呦吗?”程渊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