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与权臣为邻 雾十 2943 字 17天前

房朝辞啪的一声,斩杀了棋盘上的白色大龙,笑着道了句:“有时候人就是容易想太多。”

展豁然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残局,并不准备负隅顽抗,果断认输。然后再和房朝辞复盘,想要找到自己输的这么惨的原因。

在放到第二十子的时候,展豁然忽然高喊了一声了:“是不是这里!是不是这里!你早在这里就埋好了伏子在坑我!”

房朝辞嗤笑一声:“我说了,是你想太多。走一步看十步,可以有神人做到,走一步看一百步,那不是神,是神经病。”

哪儿那么多算无遗策,这个世界上的变数多了去了。看似不起眼的一个举动,有可能是伏笔,但也有可能真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举动,只是在过去许久后被重新想起,并串联的利用其中而已。

但这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人高深莫测,原来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在布局了。

事先计划好,固然重要,但随机应对,顺势而为,这些不失时机的变废为宝、灵光乍现,才是真正考验人的。但是没人会说这种事,毕竟艹个算无遗漏的神秘人设也是很重要的。

展豁然一看房朝辞笑,就有点不寒而栗,总觉得对方又在打什么主意。

“咱们世子爷呢?”展豁然决定不和房朝辞玩了,还是谢世子最可爱,能弥补他因为房朝辞而产生的对智商的不自信。

“我的世子。”房朝辞忽然就没了笑容,死死的盯着展豁然,又一次强调,“我的。”

房朝辞其实对很多东西都是无欲无求的,这不是他有多高尚,而是他看不上,不需要自然也就无所谓。长这么大,只有一个谢介,让他产生了不同的想法。他有点把握不住情感上的度,却也不太想把握。

展豁然从未见过房朝辞的这幅面孔,被吓的甚至都不敢说话了,只敢腹诽,还说你不是神经病。

……

谢介去了哪里呢?

谢介正在隔壁接收一份特殊的礼物,来自北方,没有说送东西之人是谁,礼物很杂乱,有大启的东西,也有明显不是大启的物品,只是谢介说不上来那画着奇怪图腾的东西到底来自哪个民族,又或者是哪个国家。有些看上去甚至连年代都十分久远了。

谢介在木箱里扒拉来扒拉去,挑选着他有可能会喜欢,或者他觉得神宗、房朝辞和两个小外甥会喜欢的东西。

“这是什么?马鞍?”谢介指着放在最下面的一个大件道。

“是契鞍,”六郎奉命来给谢介送十般糖,正好看到他认识的东西,就给谢郎君解释了一下,“与蜀锦、端砚和定瓷一起被评为各自手工业的‘第一’。观这配色,非王族不可用。”

谢介更懵逼了,谁能给他送契国王族的东西,为什么要送?总不能是他娘在一夜时间连契国都给攻破了吧?当然,这也就是随便想想,大长公主在厉害目前也没那个本事,谢介虽然盲目崇拜他娘,但也不会毫无常识的盲目。

谢小四在一边蹩脚的吹捧:“六郎可真见多识广。”

谢三儿却本能的皱眉,戳了一下身边的大夫学徒钱甲,示意他说点什么。毕竟他弟弟现在喜欢六郎,作为家人,他可以不帮忙,但绝不能拆台掉链子。不过使唤别人还是可以的。

钱甲没辙,只能硬着头皮问:“你怎么知道的?还有,六郎这个称呼……”

“我母亲是契国人,你满意了吗?”六郎怒瞪了一眼钱甲,很显然的,钱甲提起了一些六郎特别不想说的往事,“我没有哥哥,我是家长独子。六郎是母亲对我的爱称。”

在契国,六郎并不一定是家中排第六的那个六郎,而是对“了不起的男儿”的称呼。

六郎这个乳名里,寄托了太多六郎母亲对他的期待。

“好巧啊,我娘也是蛮人。”谢小四一脸欣喜的和六郎试图寻找着共同话题。同为混血儿,有些遭遇总是共同的。

六郎眼神死的看着谢小四,这货是故意在为难他吧?

“意思就是说,这些东西真的很可能是一个契国的王族送给我的?”其他东西都无法鉴别送东西的人的身份,但这种算得上战略武器的契鞍,明显不是谁都能送的出手的。一般人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

“是。”

谢介随手拿起了一个比较适合送给小孩子的小荷包,上面绣着契语,六郎给翻译了一下,那契语同样是“六郎”的意思。

“送东西的人,希望我变成了不起的男儿?”谢介总觉得这种说法怪怪的啊,一般只可能是长辈对后辈的寄语。总不能是他爹交友广阔到能放下民族成见,连契国王族都可以打入吧?那以前怎么不见对方送东西?

不对,这些东西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有的。也就是说早就给他准备上了,只是一直碍于一些原因并没有送出,如今才一并送到。

天惹!

谢介觉得他想通了,他娘被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长公主:= =你对你娘我的魅力是有个怎么样错误的认知?

燕王(撕心裂肺):……儿子,我是想当你爹啊。

*六郎=了不起的男儿,是辽国的民俗。杨家将里的杨六郎,其实并不是他排行老六,他是名将杨业的长子,在与辽兵作战中,威震边庭,所以有了杨六郎的说法。每次看到小说里说杨六郎有五个哥哥什么的……就忍不住想同情他,好好的老大,硬生生成了老六。与杨同学有一样境遇的还有范仲淹的四子,范五丈,五丈是一种对士大夫的尊称,并不是说他排行第五。苏轼苏大才子也很喜欢在信里与好友以丈来尊称。

第43章 第四十三份产业:

当我们拿到一个错误答案,并且深信不疑的反证的时候,我们往往只会与真相背道而驰,并且越走越偏。甚至还会自己给自己洗脑,让自己相信除了这个答案以外,再不可能有其他选项。

谢介此时此刻就陷入了这样的状态。

他假定了一个“有个契国公主恋慕他爹多年的”命题,然后有坑的大脑就信马由缰的奔腾了下去,等见到房朝辞时,已是拉都拉不回来的状态了。

展豁然坐在一边喝茶吃点心,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房朝辞,屁股完全没有挪窝的打算。

展郎君的想法简单又淳朴,让你整整赢了我一个下午,斩了我那么多条大龙,我气死你!我就不走!

房朝辞却不见丝毫生气,只是越笑越和蔼,还有耐心问他:“好吃吗?”

“好吃极了!”展豁然把一个在朋友家又吃又住打秋千的赖子演绎的活灵活现,全然没了初见时世家公子的矜持与贵气。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有两幅面孔的,那不是说这人一定很虚伪又或者怎样,只是大家都这样。在亲近之人面前和在陌生人眼前总会略有不同,一种放飞自我,一个客气生疏。反而像谢介这样表里如一的不学无术已经很难见到了。

“好吃就多吃点,这样我也好在给令尊回信时,多说些你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