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不敢抬头，她怕自己这副样子被他看到，怕他觉得是自己在逼他答应，怕……怕他生气。

顾安晨没辙，只能走到她的正对面，蹲下来，微微仰起头看向她，在他深邃的眸子与她的目光相撞时，她的眼泪正巧掉落，砸到他的脸上。

湿湿凉凉的液体顺着他的脸往下滑落，顾安晨无奈，语气里带着纵容，“怎么还哭上了？”

他的右手还握着她的左手手腕没松，左手抬起来触摸上她光滑细嫩的脸庞，用指腹帮她擦泪。

乔乔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允许他接近，只是蹙起眉，生生忍着不让自己再哭，慌乱不安地抽噎着说：“对不起，我……我没有想……”

“丫头，”他的左手没有从她的脸上挪开，就这样轻微地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不要动不动就对人道歉，你没做错什么，为什么总要对人道歉？”

“是我说设计稿被采用就满足你一个要求的，这不是开玩笑说着玩的。提要求是给你的特权，你满能理直气壮地用手指着我要求我说你就要留在我身边，为什么让你随意提要求你都这样没底气？”

她因为刚才的哭泣还在止不住地抽气，沉闷着不说话，眼睛也瞥开不看他。

顾安晨滑入她秀发中的手指轻轻地抓了抓她的头发，嗓音清朗又温柔，“我答应你，会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乔乔并没有品出哪里不同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干巴巴地又对他道谢。

顾安晨真是哭笑不得，他起身，拍了拍她的发顶，“进屋去吧。”

看着她开门进去之后，顾安晨低了脑袋摇了摇头，她还是太敏感，过于自卑。

……

开车回了公司后顾安晨径直去了会议室，高蓓已经在里面心惊胆战忐忑不安地等了他一个多小时。

此时看到顾安晨进来，本来还坐在座位上的高蓓腾的一下站起来，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声：“总……总裁……”

顾安晨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桌旁转身半靠住桌边，将手随意地撑住桌沿，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在顾安晨来之前她就想了无数遍到底要怎么说，但此时此刻她却怎么都说不出自己编织好的语言。

顾安晨并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心情有点不错，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起来很有耐心，她不说话他就一直等，会议室里一片沉寂。

“不知道？”他再一次开口问她。

高蓓的双手交握在一起，仍旧咬着唇不说话。

“那我提醒你一下，今天下午在茶水间。”

高蓓的脸色刷白，顾安晨不理会她，继续问：“你做了什么？”

“高蓓，”他的声音徒然冷了几个度，“别消耗我的耐心。”

今天下午她从茶水间回去后相处的不错的同事林夏给她私发了一张顾安晨把乔乔揽在怀里和一张他把她抱起来的照片，高蓓当即就傻了眼。

顾安晨向来不喜公司员工讨论他的私生活，所以他们平日也只是在私下偶尔才偷偷地聊一下，所有员工都知道他是清淡寡人一个，虽然有那个资本，但不喜也不近女色，这些年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了婚纱设计上。

而，就是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对一个小丫头有着如此亲昵的动作。

谁都没料到乔乔从茶水间回去在办公室外遇到顾安晨，两个人当时的互动正巧被刚好上楼来找经理谈事情的林夏撞见。

顾安晨把乔乔揽在怀里，而后就将她抱起来进了办公室。

若不是林夏亲眼看到这个场景，打死她都不信。

“据说这个乔乔是总裁亲自选进来的，说是要让她当私人秘书，而且办公的地方就在总裁的办公室，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再结合今天的事仔细想想，总裁这几年只有陈康这个得力的助理，为什么会突然安排私人秘书？根本没必要啊！恐怕私人秘书只是个幌子，这个小姑娘不得了，没准以后就成了总裁夫人也不一定。”

这段话是林夏无意间八卦告诉高蓓的。

走到这一步高蓓心知自己在公司呆不下去，索性破罐子破摔，“看不惯她。”

顾安晨冷笑了下，“高蓓，我劝你别在我面前撒谎。我要听实情。”

高蓓最终还是受不住顾安晨低气压的逼迫，说出了前因后果。

顾安晨是绝对不相信乔乔会欺负的人的，她没被别人欺负就不错了。

“我劝你还是回家问问你的好妹妹具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如果她没做错什么，乔乔和她的朋友会无缘无故对你妹妹下手？”他轻叩着桌面不紧不慢地说。

想起乔乔当时突然开口说了话，高蓓的脸色蓦地一变。

“还有，”顾安晨的眼神犀利地盯着脸色十分难看的高蓓，“她是我选出来的人，就算是我都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你算什么，这样对她？”

“fl怕是容不下高设计师这尊大佛了。”顾安晨冷笑，“明天把离职办好。”

明明料到了是这个结果，但当这句话从顾安晨说出来时，高蓓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他走到会议室门口时，又警告似的对她说：“不管是你还是你妹妹，以后都别再想着找她的麻烦，不然你会有更麻烦的事，高蓓，记住这句话。”

“最好别对我耍心眼。”

不是威胁，是认真的。

若她再敢找乔乔的麻烦，他顾安晨有的是办法整她。

而高蓓万万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她直接葬送了设计师这条路。

她在服装设计界也算小有名气，毕竟能进fl当设计师起步点就已经很高了，但自从她被fl炒了之后，没有一家设计公司要她。

她知道是顾安晨安排的，可她根本就束手无策，顾安晨在服装界人脉太广，加之他的地位又在金字塔的顶端，没有人会没眼力见儿地跟他对着干。

她只是没想到allen竟能这么狠心，不念她在fl工作的这几年旧情，直接断了她设计师的后路。